邵李青:武义的“林觉民”

2022-10-08 10:43

  辛亥义士林觉民的《与妻书》,是一首革命的壮烈与爱恋缱绻交汇融合的歌。在武义,也有一位革命先烈,同样也写下了一封荡气回肠侠骨柔情的《与妻书》。他是曾任武义县委书记的革命先烈邵李青。

  邵李青(1901-1930),出生在武义上邵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,排行老四,是家中最小的孩子。1926年8月,他由千家驹、钱兆鹏介绍参加中国共产党。1927年6月,武义县支部在壶山头亭秘密开会,建立中共武义临时县委,这是中国共产党金华地区建立的第一个县委,邵李青为县委三位委员之一。1927年11月邵李青任县委书记。1930年初,邵李青领导成立了“中国共产党浙武红军游击队”,在王村竖起浙江第一面红军旗帜。

  在武义县档案馆,珍藏着一张1930年8月26日的中共中央机关报《红旗日报》,在头版重要位置发表了《武义农民游击队成立红军》,文中写道:“武义农民游击队自本年2月组织以来,跟着目前全国革命浪潮的日益扩大,同时其游击斗争亦日益发展……现在该县已在武装农民包围中。该县游击队派代表与东方军委接洽,转变为红军……”

  武义革命在邵李青领导下如火如荼,全国十万红军时,武义(包括宣平)红军人数就达到5000人之多,红军纪律严明,群众基础深厚。当年,武义工农群众中流行着这样一句话:“当红军最光荣。”

  但早在邵李青刚参加革命时,家人们就受到了生命的威胁。邵李青在世时,家里多由妻子陈春凤一人打理,甚至为此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。

  在写给外孙洪式亮(次女之子)的信中,陈春凤回忆:“1929年2月5日,正是农历腊月廿六,我到村里小店买写春联的红纸,被村里土豪知道了,第二天一早便来了省防军抓你外公。那天下大雪,天刚发白,省防军就到家里,从房内搜李青穿的长袍,定要我交代。我拒不开口,穷凶极恶的士兵就将我捆绑吊打,将手打残,又野蛮地脱去我的衣服,逼我跪在雪地里挨冻。过去的革命家庭,骨肉离散……”

  因为反动派的迫害,母女三人不得不先后辗转下埠口、黄家铺、宣平、松阳等地。帮人做鞋洗衣挣钱,拉扯孩子,艰难度日。“亡命逃亡”到金丽边界的大山里,差点在逃命中“丢掉”小女儿……但即便是这样,邵李青和陈春凤夫妇也依然以革命大家为先,以小家利益为后,变卖家中房屋换钱支持革命活动。

  邵李青和陈春凤变卖家中房屋换钱支持革命,却对小家极为“抠门”。时任武义西区区委书记陶德尊的胞妹陶家菊同邵李青夫妇交好,她曾回忆起这样一件往事:

  当时,陈春凤外出避难,邵李青只给了两元钱。一个女人拖儿带女,两元钱怎么过日子?陶家菊对邵李青说:“搞这么危险的事,请你时刻留心,春凤姐难免担惊受怕,又有几个小孩,你钱应多交点给她,以备后用。”

  然而,邵李青却摇摇头说:“钱要同志们大家发薪用,个人都有家庭负担,我更不能取作私用。我的胞兄已被逮捕,脚骨也被打断了,我当革命到底,必须共产党胜利而后止。如果有事故,我绝不丧失信心,前人种树后人享,我们一起的人,个个为国不为家,谁也不怕牺牲,革命不流血是不能成功的。”

  1930年9月,邵李青二次赴上海购买枪支弹药,因奸细告密在上海被捕。在狱中,邵李青珍而重之地写下最后的绝笔书,告别他挚爱的妻儿:

  “春凤我妻,这是我最后的一封信,我俩从此诀别罢。我死以后,儿女们托汝抚养教训。汝日后的事情请你自己主张,因为我没有什么东西遗给你,况且儿女尚幼,汝年又不甚大,倘有适意人物,你可不必拘束,任汝另配。一来衣食有靠,二来免得终生寂寞。我的尸体在兰溪,你若可能的时节可来取领,如有困难,尽可不必。我这封信和下面的几首诗可留为纪念。

  千里关山二分别,满腔愁情难欲言。半世恩爱中途抛,回肠小断泪珠联。

  生生死死何希罕,沧海也有变桑田。劝君暂把愁怀释,盟会有期在黄泉。

  朝生暮死不为夭,百年寿考有日了。但能不把时光错,早休一日少点愁。”

  这封绝笔与妻书,短短285个字,饱含革命理想信念,承载美好未来憧憬,字字真情,句句泣血,虽有歉意,革命不悔。

  10月2日,邵李青被押到兰溪台基枪杀。穷凶极恶的反动派还砍下他的头颅,押解回武义挂在城门上示众。邵李青的一生很短,短到来不及与挚爱的妻儿道别就匆匆走了;他的一生也很长,在刑场上仍坚定呼喊“今天杀了我,我的同志是杀不完的,他们将来全会为我报仇的”。他写下了“人虽死精神不死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更坚信“静心以待,必有光明之日”,字里行间,铁骨铮铮。

  (整理 陶峰松)